【丹邕】前程似锦
*祝你们前程远大，抱负万千。
有时，我抚今追昔，要搜寻一些记忆，以便敷衍一段故事。我在其中却几乎认不出自己，而我的生活却充满故事。我感觉自己生活在一种不断更新的瞬间。
——安德烈·纪德
1.
其实在解散演唱会之前谁都没有说要先走，就连解散演唱会脑子里最多的念头也是怎么样才能把最后一场演唱会做到极致。
只是偶尔看到台下星星点点的辉煌，第一排粉丝们脸上和汗水混在一团的泪邕圣祐有些失神，紧接着他做错了一个动作，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演唱会结束后在休息室，大家脸上的妆还没卸，都低着头看手或者看地板，第一个说要离开的是黄旼炫。
他自己还有一个团等着他们回去商量以后的计划，经纪人推开门的时候邕圣祐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黄旼炫对着经纪人徒劳地张了张嘴，看样子是想问能不能过两天再走，喉头一动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我要走了。”黄旼炫说。
剩下十个人连再见都说不出，闷闷地低着头，心里都明白这次道了别下次再见面就是要鞠躬的前辈了。
大家随意把宿舍弄得一团糟，好脾气笑眯眯地边收拾边说教的队友黄旼炫以后就不会再有了。
邕圣祐跟着他一起站起来，“送送你吧。”
一行十个人，浩浩荡荡地送到休息室门口，又送到门外走廊，送进沉默的电梯里，像跟屁虫一样跟在黄旼炫身后，甚至有几分要跟他一起上保姆车的架势。
走到门口却被保安拦了下来，“外面的粉丝都没走，你们先回去吧。”
邕圣祐隔着玻璃大门看了一眼，外面那些举着手幅的小女孩有些坐在地上抹眼泪，有的抱着熟识的朋友正在哭，谁也舍不得先走，谁也舍不得今天过去。
像是要守在他们身边最后一妙，这将近两年的时间才会被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首尔今天很巧地下起了雪，已经在地上薄薄地盖了一层，雪花飘飘荡荡地从空中落下来，融化时发出轻轻的刺啦声，时间一秒一秒朝明天迈去，这里却有一群人被永远地凝固在了2018年最后一天。
童话故事如果能在上帝的大发慈悲下成真，女孩们或许也想握住佩刀，砍遍荆棘，打败恶龙，救出她们即将迈向明天的王子。
姜丹尼尔是第一个走出去的，其他人跟着他走了出去。
小姑娘们看见他们出来哭得更大声了些，还有人情绪激动地扯着嗓子问能不能不要解散。
姜丹尼尔没接话，朝她们深深鞠了个躬，深吸一口气笑着只是问，“2018年大家还过得开心吗？”
嘶哑的声音和着哭声回答他，“开心！”
姜丹尼尔笑着夹在这嘶吼声中小声地附和了一句，“我们也开心。”
邕圣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爱哭的人，现在却控制不住红着眼眶仔细看着围在周围的粉丝，看每个人的脸，每个人的眼泪，他想像平时那样笑嘻嘻地说一句，“女孩子的眼泪可是钻石，不能随便流的”，可不知为何今天像个呆头鹅，只能在嘴里小声嘀咕着，“不要再哭啦。”
他自始至终都有种在梦中的不真实感，不断地在心里反问：结束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
可惜上帝虽仁慈，却没有时间关注他这个小小的信徒，也没有时间解答这个早有答案的疑惑。
闭起眼睛把眼泪氤氲进眼睛里，邕圣祐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将手臂用力打开，最后一次回到比赛时每次在拍摄结束时打板的雍成宇。
“我来打板了！3！2！1！”
属于wanna one天光将近的辉煌，终于在2018年12.31日迎来落幕。
2.
“我来打板了！3！2！1！”
说完这句话，邕圣祐满意地看周围的小男孩们都笑成了一团，用力握了握拳。
今天的邕圣祐也认真地搞笑了。
他开心地把制作组打板的活儿给接了下来，制作组也乐得把他打板的镜头剪辑进去，邕圣祐从来在制作组里都是受欢迎的。
可姜丹尼尔总是让邕圣祐感到挫败，自己搞笑的时候站在周围的他虽然也会笑，却感觉笑里的意味跟别人不太一样。
邕圣祐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搞笑天赋不被别人认可，他不太服气地跑去问了还不熟的姜丹尼尔。
“我做得不好笑吗？”
姜丹尼尔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圣祐哥做这些的时候我不觉得搞笑。”
邕圣祐在这个瞬间感觉遭到了搞笑事业的重创，“为什么？”
“圣祐哥做这些的时候我觉得很可爱。”姜丹尼尔很认真地解释，“比起哥说的gag，我觉得认真讲gag的哥更好笑一点。”
听他这样讲邕圣祐暂时还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皱着眉说：“在首尔说一个男人可爱是要被杀掉做菜吃的。”
96年生天真的经常被骗的釜山人姜丹尼尔听了他的话笑得露出了两颗兔门牙，“我知道哥你又在骗我了。”
……
姜丹尼尔和邕圣祐把队友一个一个送走，天色已经在慢慢变亮，休息室里只剩了他们两个。
安静半晌，姜丹尼尔突然问：“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邕圣祐振作起精神回答道：“回公司当个演员，多赚钱，好好演戏吧。”
姜丹尼尔抬起头看着他，“那我呢？”
邕圣祐一时被噎住没说出话，姜丹尼尔又跟着追问，“那在哥的赚钱和演戏计划里，我呢？”
“自然...也是有你的。”邕圣祐说话这句违心的话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姜丹尼尔笑了一下，常常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却罕见地含着亮晶晶的泪，“我知道哥你又在骗我了。”
3.
其实整个比赛中邕圣祐几乎没有看到姜丹尼尔哭过，这个人永远满脸笑意，像是这世界根本没什么会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其实比赛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在暗暗较劲，但不敢表现出来给镜头看，只有他一个人不管在镜头里还是镜头外都整天傻笑着惊叹夸赞别人厉害，自己学会了一个动作恨不得教会全组学不会动作的人。
邕圣祐不知道和他有哪门子的孽缘，在食堂能碰见，卫生间能碰见，就连去趟超市买水也能刚好遇见。
“圣祐哥，这个好吃。”姜丹尼尔挤到他身边在超市购物袋里掏了掏，热情地递过来一个鳗鱼饭团。
邕圣祐心情复杂地接了过来，“谢了....不过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遇见的频率有点高？”
姜丹尼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看你来超市才跟着下来的。”
“那昨天在食堂？”
“我看你去才跟着你去的。”
“卫生间？”
姜丹尼尔赶紧摆手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个我真的没有。”
邕圣祐打开鳗鱼饭团咬了一口，冷哼一声，“料你也不敢，跟着我干嘛？”
“我想学poping！”姜丹尼尔嘿哈地做了两个动作，“好帅！”
“不教。”邕圣祐把嘴里的饭团咽下去，将包装袋塞进他手里，“比赛期间禁止偷师学艺。”
结果被拒绝的姜丹尼尔不仅没有对这件事画上一个休止符。
姜丹尼尔在食堂两屁股就把坐在邕圣祐旁边的人挤开，旁若无人地给他夹排骨吃，“圣祐哥，你吃排骨。”
邕圣祐排骨收了，人不收，任他嘀嘀咕咕，邕圣祐自巍峨不动。
然而不幸在sorry sorry 二组被分到一个宿舍，就算邕圣祐再怎么巍峨不动，也忍受不了有个人一天18个小时跟着自己。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传言，说他和MMO的那个粉毛关系好得不得了，随时都待在一起，邕圣祐很不能理解这个传言——他怎么会和一个不欣赏自己gag的人关系好。
等到比赛前夕，姜丹尼尔想学的poping还是没学会，邕圣祐把他的排骨烤肉倒是吃了不少，姜丹尼尔敢怒不敢言，只好在邕圣祐搞笑的时候尽力配合。
其实他并不是觉得邕圣祐不搞笑，只是漂亮的哥哥再怎么搞笑，姜丹尼尔的注意力也总忍不住放在他的脸上，但他怎么敢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又不是活腻了。
烈女怕缠郎，邕圣祐对姜丹尼尔的容忍度也到达了一个自己都没有想象到的高度，就算姜丹尼尔在他床上吃完软糖，还把包装袋扔在他床上，邕圣祐居然都没能生起来气，只是在姜丹尼尔傻乎乎地站在旁边笑的时候瞪了他一眼。
他一直归结于吃别人手短拿别人手软。
直到尹智圣有天笑眯眯地问他，“圣祐一定很喜欢我们丹尼尔吧。”
“我喜欢他？”邕圣祐无法置信地看着尹智圣，“如果喜欢的意思是不太喜欢的话那么的确是的。”
尹智圣说：“你每次看见他都会露出充满父爱的微笑，你没发现吗？”
邕圣祐还真没发现，于是他开始注意起自己看到姜丹尼尔时脸上的表情，当他发现姜丹尼尔和那个和他玩得很好的小孩一起玩笑打闹时自己的嘴角确实在不受控制地往上翘的时候脸都黑了。
没出息啊，邕圣祐。在心里谴责了自己一句，邕圣祐手动把自己的唇角掰了下去。
……
第二天喜欢赖床的姜丹尼尔洗漱完破天荒地发现宿舍里居然剩了个邕圣祐，说得夸张一点，姜丹尼尔早上起床从来没见过邕圣祐，因为早在自己还在床上做梦的时候邕圣祐就已经去了练习室。
尽管每天晚上自己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练习室的，却还是被邕圣祐笑了好几次自己赖床偷懒。
姜丹尼尔下意识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今天的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
“圣祐哥你有东西没拿吗？”
邕圣祐的脸色有些难以形容，“....没有。”
“那你是不舒服吗？”
“....不是。”
姜丹尼尔挠了挠头，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念头，“那你是在等我吗？”
邕圣祐松了口气，在胸前划了个虔诚的十字，“谢天谢地，我以为你要猜到明年才能猜到这么明显的答案。”
从那天起，传言说f社的独苗和那个粉毛关系好像变得更好了，就连早上都是都一起去的练习室。
邕圣祐也一直以为他们是从那天开始才变亲的，结果姜丹尼尔在出道后有一天上节目时说他们早在练习主题曲的时候关系就好了起来。
他还回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姜丹尼尔和他位置确实是对称的，每次跳完舞的休息时间就坐在自己对面笑，后来有天还拉着自己嘀嘀咕咕了一大堆。
姜丹尼尔先是自我介绍了一大堆，还聊了英雄联盟，问他来参加比赛紧不紧张，要不要以后跟自己去食堂吃饭。
邕圣祐对于同年人口中的游戏一点都不了解，平时都在跳舞训练，还以为英雄联盟是什么漫威出的新电影，还嘀咕了一阵不是有了个复仇者联盟了吗？现在还专门出了个英雄联盟对复仇者实行精准打击？
那时候他刚参加比赛很不适应新环境，其实姜丹尼尔那几天拉着他说了什么他都没怎么脑子里装，只觉得这个人热情爱笑，后来再碰见也不过算个点头之交，虽然姜丹尼尔每次都凑上来想跟他说几句话的样子。
然而他并不敢把这个真相告诉认为他们一拍即合，感情甚笃的姜丹尼尔。
4.
邕圣祐回到所属社已经两个月了，wanna one解散这个消息在瞬息万变的韩国娱乐圈里也渐渐被其他新闻所覆盖。
偶像这两个字承载的东西太多，不仅是一个少年人的青春和梦想，更是商业博弈的附属产物，他偶尔不得不贩卖他可贵的梦想和自由，现在大概还要加上一个爱情。
这段时间里姜丹尼尔给他发了很多短信，他一条都没有回过，本来在这段感情刚刚开始的时候，邕圣祐早就该看到了结局，却还是像个没尝过情爱的傻子以为世界对自己会是不一样的。
5岁的时候邕圣祐以为月亮和星星是跟着自己走的，不然怎么会每次一抬头就能看到它，现在长大了20岁居然还是毫无长进地认为世界是跟着自己走的，会永远对自己友善宽容。
比起姜丹尼尔这样可爱的乐观主义者，邕圣祐觉得自己应该更偏向悲观一些，把事情往坏处想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处。
本来就已经给这段爱情定下了保质期，现在它就像一块过期的面包，而过期的面包再去吃是要付出代价的。
更况且姜丹尼尔不是面包，他承载着韩国万千少女的美梦，肩膀上一边是等他一起出道的队友的期盼，另一边是坚持了二十多年的梦想。
有无梦想就是人和猪狗最不一样的地方。
他不能以爱情至上的名义去连累其他人，他的爱情没有那么高贵。
公司大概给姜丹尼尔放了长假，在一年半的期间里姜丹尼尔和自己约定了无数次未来要一起去旅行，他现在只能独自去履行约定了。
“今天去了雪地玩雪，上次拍前辈的mv时就很想玩了，坐在雪地里我发现屁股真的很冰，解散后直到今天我才像是突然苏醒了在慢慢地感受这个世界的一切，哥你还记得去年冬天我们一起在宿舍看雪吗？ ——想和你一起看雪的尼尔。”
“我今天回釜山去看妈妈了，妈妈一直在问我怎么没有把你带回来，我有点吃醋还专门问了妈妈这是姜丹尼尔的家还是邕圣祐的家，哥下次和我一起回釜山吧！ ——想带你回釜山的尼尔”
邕圣祐看了这些短信以后都没回，只是把姜丹尼尔发过来的照片点开了一遍又一遍。
他其实已经失眠一周了，每天晚上他都会听见自己耳膜里心脏传来的鼓动聒噪的声音，一个人住的宿舍太安静了，就连从身体里为了维持机能运转发出的正常声音都会让他觉得烦躁不安。
以前还在宿舍的时候，姜丹尼尔在第二天没行程的时候偶尔会打英雄联盟到深夜，他点鼠标的声音和敲打键盘时发出的哒哒声从不曾像现在一样让他觉得连心跳声都是导致失眠的负担。
姜丹尼尔真的很爱英雄联盟，后来又喜欢上了吃鸡，撺掇着邕圣祐一起，结果邕圣祐上手玩了几分钟就因为3d眩晕症坐在原地干呕了起来，被姜丹尼尔笑了三天。
比赛的时候姜丹尼尔就笑他没有紧跟潮流，邕圣祐笑他做梦都是英雄联盟却连电脑都碰不到。
后来宿舍熄灯后，网瘾少年姜丹尼尔疯得已经开始和宿舍里的金在奐口头游戏了。
“我走下路，先领着一路小兵去拆你的下塔。”
金在奐闭着眼睛回：“那我也去下路守住防御塔。”
“没用，我打得比你好，使出一个大招将你送回了复活泉水。”
“凭什么！”金在奐不满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我比你厉害。”姜丹尼尔坐起来扒着上床的栏杆看着他笑。
“我还说我厉害呢！”金在奐气得坐了起来，“我用天马流星拳送你回泉水！”
“那我用龟派气功反弹你的攻击。”
邕圣祐在一片黑暗里听着两个旗鼓相当的幼儿园小朋友对话，翻了个白眼。
黄旼炫也有点忍受不了，“你们不睡觉明天又起不来。”
金在奐立马哀嚎起来：“可我睡不着！好饿啊！好饿啊！饿啊！啊！”
邕圣祐本来闭着眼睛准备睡觉，但被他一叫唤，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生无可恋地附和道：“我也好饿。”
“想吃部队锅，火鸡面，炒年糕，紫菜包饭。”金在奐边咽口水边报着菜谱把邕圣祐越说越饿，气得他朝金在奐床的方向砸了包餐巾纸。
宿舍一时间安静下来，大家都陷入了对美食的追忆，邕圣祐也在心里回味自己昨天吃的那碗泡面，结果从床尾那边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动静。
姜丹尼尔不顾他的挣扎努力拱进被子里，邕圣祐只能往墙边让，不满地小声问：“你干什么。”
这时他手心里突然被塞了一个小小的塑料袋。
“我悄悄给你留的。”
姜丹尼尔说话时湿热的呼吸喷在他耳侧把邕圣祐痒得躲了一下，下意识把袋子拿在手里捏，里面应该是几粒软糖。
能从姜丹尼尔嘴里抠软糖吃，他也算混得很不错了，毕竟金在奐上次拿了姜丹尼尔一袋软糖，把姜丹尼尔“高兴”得追杀了他整整三层楼。
给完糖，姜丹尼尔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把他往墙边又挤了挤，初夏的天气已经不算凉爽了，再加上大家盖的还是春天的厚棉被，很快两个人贴着的皮肤就出了薄薄一层汗。
邕圣祐沉默片刻，忍无可忍地问：“你又不是奶娃娃，难道要一直抱着我睡觉吗？”
姜丹尼尔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回答他，只是往他那边又拱了拱，粉色的发丝蹭在邕圣祐脸上，邕圣祐莫名想起了自己被妈妈骂了以后哭着跑来找他睡觉的小侄儿。
“怎么了？”邕圣祐放柔声音小声问。
“圣祐哥我们会一起出道吗？”姜丹尼尔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我应该早点放弃吗？”
邕圣祐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他捏紧的拳头，“你做好你自己要做的，他们说的屁话一个字都不要听，相信你自己就够了。”
“是因为我做得不好吗？”姜丹尼尔有些迷茫地问。
叹了口气，邕圣祐说：“你做得很好很好，你一定会发光，让他们都看到你。”
5.
姜丹尼尔的长假终于结束了，因为邕圣祐刚从楼下超市买完鳗鱼饭团就看见了站在宿舍楼下的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早上突然特别想念姜丹尼尔那天递给他的鳗鱼饭团的味道，可能是心诚则灵，姜丹尼尔下午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找我有事吗？”
姜丹尼尔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邕圣祐很少看见他这么安静沉稳的样子，像是姜丹尼尔在他看不见不知道的地方突然长大了好几岁，邕圣祐有些局促地把手揣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幸好姜丹尼尔很快笑了，像往常一样带着几分稚气，“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条牛仔裤放在你那里。”
南韩某炙手可热的男偶像亲自上门在瑟瑟寒风中向自己的前队友讨要一条牛仔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男偶像有多抠门。
邕圣祐本来想问“你这么缺牛仔裤吗？”，但他只是挠了挠脸颊说：“那你跟我上楼拿吧。”
离开wanna one不过两月，邕圣祐却像是放了一个比高考结束后那个无所事事的假期还长的假，看到姜丹尼尔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他一边开门一边看姜丹尼尔，发现他瘦了一点，皮肤比之前还白，脸裹在毛绒绒黑色棉服帽子里显得憔悴又动人。
怪不得古代中国西子捧心的故事流传那么广泛，中国病美人的病美人叫西施，那他的病美人难道叫姜施？这名字听起来不太美妙啊。
想着想着，邕圣祐又分出来几分心思嘲讽自己，见到姜丹尼尔他的确心情好了不少，现在连这些不靠谱且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其实他这里哪有什么姜丹尼尔的牛仔裤，果不其然，门一关姜丹尼尔就从后面抱了上来。
“圣祐哥，你不要不理我。”姜丹尼尔的脸埋在他肩头闷闷地说。
邕圣祐很难和他解释这并不是什么我理不理你的单纯命题，却也不想长篇大论咬文嚼字给他分析他们在一起的零可能性。
他宁愿他的小王子永远快乐，永远不谙世事，人生残酷现实的大道理永远和他沾不上边。
在姜丹尼尔来找邕圣祐之前，他其实想说很多，他想说人类是社会性动物，做选择永远不能随心所欲，儿子，队友，偶像，这些复杂角色姜丹尼尔都要一一兼顾。
他还想让姜丹尼尔好好带着他的队友走下去，忘记自己，最好明天早上一起床连邕圣祐是哪根葱都记不起来。
结果一看到姜丹尼尔他就功亏一篑，这没出息的劲头又涌了上来，所以他转身回抱住姜丹尼尔，嗅着他身上带着外面冰冷风雪的香气，“我没有不理你。”
姜丹尼尔抱着他很久没说话，突然像赌气一样说，“我不想出道了，我想带你回釜山见妈妈。”
闻言，邕圣祐没忍住直冲脑门的怒气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什么傻话！”
没想到他会发火，姜丹尼尔被吓得脸上都有了血色，小心翼翼地去抓他的手，“错了错了。”
其实姜丹尼尔对他脾气好好，邕圣祐一直以为身为哥哥，自己才是包容的那一方，分开后他却突然反应过来，每次出现意见分歧好像都是姜丹尼尔哄他，这样一想，邕圣祐舍不得姜丹尼尔的理由好像又多了一条。
为了缓和冰冷僵硬的气氛，姜丹尼尔主动挑起了话头，“哥，你还记得我和金在奐上次喝醉了，跑到阳台上说自己在打绝地求生所以该跳伞了，然后硬要跳楼结果被智圣哥拼命拦住的事情吗？”
邕圣祐垂着眼睛没说话，好在姜丹尼尔并不需要他任何回应也能自顾自地说下去，“还有一次我在后台看见了练习生时期就很喜欢的前辈，结果太震惊自己也成为了一个偶像这个事实，一头撞到了休息室的门上。”
“对了，下次我们还可以一起打游戏，虽然我以前老说你菜，但其实你玩得还可以啦，只是我为了找一个手把手教你的借口才那样讲的。”
邕圣祐吸了口气，“尼尔....”
姜丹尼尔就好像陷入了回忆，已经听不见他讲话了一样，继续说着，于是邕圣祐声音提高了一点，“姜丹尼尔！”
果然姜丹尼尔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像个很容易就会被呵斥吓到的无辜小孩，就算有谁突然大声跟他说话他都会被惊到。
“不要再说过去的事情了。”邕圣祐说，“没意义。”
姜丹尼尔眼眶泛红地强笑道：“为什么没意义。”
邕圣祐看他这幅惶恐不安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走上前轻轻拥了一下他的肩膀，动作温柔地拍拍他，“因为大明星不能再为了旧的故事，浪费新的眼泪。”
……
晚饭是下午买的鳗鱼饭团，从姜丹尼尔走了邕圣祐就一直盘腿坐在床上发呆，等到反应过来冬天的夜晚已经早早到来了，室内一片漆黑。
他懒得开灯，就在黑暗中摸了个购物袋里的饭团吃，饭团冻得又硬又难吃，邕圣祐嚼了两口就扔了。
邕圣祐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有点想念去年姜丹尼尔递给他的鳗鱼饭团的滋味。
虽然他让姜丹尼尔不要再留恋过去，囤于原地，但他其实至始至终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一年半前开始这场望得到头的恋爱。
6.
在wanna one正式出道前，公司给了一天他们自由活动时间，晚上大家聚在弘大的一家烤肉店吃了饭。
男人的聚会就是酒，一开始桌上的几个未成年小朋友就被隔离到另一桌。
出道的兴奋终于在今天晚上凝聚成了实体，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恨不得冲出门去外面大吼一通：我他娘的要出道了！终于要出道了！
出门大喊自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们只能一杯一杯往嘴里倒酒压制一下自己的兴奋，邕圣祐因为等会儿要开车就没喝，勤勤恳恳地帮桌上一帮酒鬼烤肉。
等喝完酒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他们作为普通人的最后一天终于过去，今天的黑夜一过，他们就将披着辉煌和荣耀，在这黑马选秀节目给娱乐圈经济带来的动荡中杀出重围。
选秀节目虽然被很多人批判不公平，但有人看有人买账它就该被划进良性狂欢的范围，不论它究竟公平与否。
况且就算不公平，而在商业世界里，公平又算什么？这套愤愤不平的说辞不过是某些商人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凌晨一点弘大外面还是很热闹，他们轧马路的想法出师未捷身先死，只能走了来时的小路回去找车。
邕圣祐和姜丹尼尔慢悠悠地坠在队尾，前面几个人手里还拿着啤酒罐在吹牛，邕圣祐插着裤兜在后面听得好笑，而闹腾的姜丹尼尔却一反常态，闷闷地走在他旁边，像是喝得有点晕。
“你没事吧？”邕圣祐问。
前面的人走得挺快，邕圣祐为了配合姜丹尼尔的步子被他们甩在身后几米的地方，无语地看着队友们步子飞快，也不知道车钥匙都放在自己这里，他们到时候要怎么上车。
姜丹尼尔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邕圣祐，这迷茫晦涩的眼神看得邕圣祐还没反应过来其中意味，就突然被姜丹尼尔按住肩膀将他抵在墙上，颤颤悠悠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这吻带着苦涩的酒味。
邕圣祐还记得上一次接吻的经历，是和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她脸颊上有甜蜜的酒窝，也同姜丹尼尔一样眼角有颗泪痣，邕圣祐吻她的时候很温柔。
女孩的嘴唇薄薄甜甜的，邕圣祐却并没什么特别的心动感觉。
姜丹尼尔吻自己时却不一样，带着几分冒进的急躁和荷尔蒙的气息。
青年紊乱的鼻息打在自己脸上，邕圣祐与其说是被亲了一口，倒不如说是被咬了一口。
“我...我....”姜丹尼尔亲完就飞快地弹开，有些狼狈地咽了口口水率先解释，泪痣在夏日明亮的月光下烨烨生辉，“我喝醉了。”
这的确是个完美的耍流氓借口。
姜丹尼尔的嘴唇有点厚，看起来肉肉的很饱满，邕圣祐盯着他嘴唇看了半天，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他前两天上网的时候才看见粉丝的评论说感觉姜丹尼尔的嘴唇看起来很适合接吻，没想到今天他就身先士卒，四舍五入也算是在为粉丝的好奇做贡献了。
现在起码他能认真且具有学术研究精神地得出一个结论——粉丝的眼光果然靠谱。
被他回吻了的姜丹尼尔结结巴巴地搭住他的肩膀问：“你...你也喝醉了？”
邕圣祐对他强吻找借口的行为嗤之以鼻：“我没喝酒。而且就算我喝醉了也不会蠢到拿它来当吻自己队友的借口。”
……
其实姜丹尼尔有一个秘密。
从很早以前，他看着邕圣祐沾着酱油渍或水渍的嘴唇，心脏会莫名其妙泛起酥酥麻麻的刺痒。
其实邕圣祐也有一个秘密。
当他出道的那天晚上，灯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被舞台上的朋友激动拥抱时他突然看见了外圈着急地想挤进来的姜丹尼尔。
这时邕圣祐突然意识到，台上这么多人，他最想拥抱的只有一个。
而出道后缄默的舞台始终为他们保管着很多浪漫的小秘密。
那天姜丹尼尔当着千万人说出来的“生日快乐”，转过头对着自己做的口型后面分明还接着另外一句话，邕圣祐看进姜丹尼尔装满笑意的眼底，回应地轻吻了一下自己的无名指。
这是他们的舞台暗号中最常出现的一个，寓意是——我爱你。
7.
姜丹尼尔那天离开，邕圣祐又过了两周才看见他。
虽然气温已经在慢慢回升，但在半夜两点接到电话的邕圣祐下楼后看见姜丹尼尔穿着一件薄毛衣站在车边的时候还是皱起了眉。
姜丹尼尔靠着车在打盹，看见他过来下意识迷迷糊糊地抱住他将冰凉的手塞进了邕圣祐的衣兜里。
嗅到他身上的酒味，邕圣祐问：“你喝酒了？”
姜丹尼尔稍稍往后退一步，回答般捧着他的脸温柔地吻了他一下。
邕圣祐尝到他唇齿间的酒味，语气肯定了许多，“你喝醉了。”
姜丹尼尔靠在他肩膀上笑：“对，我喝醉了。”
闻言邕圣祐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严肃地把他的身体推直，“你酒驾？”
姜丹尼尔歪着头一直盯着他看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邕圣祐只好活灵活现地做了个把着方向盘的动作，嘴里又模仿喇叭“滴滴叭叭”了两声。
结果没想到一下戳到了姜丹尼尔一发不可收拾的笑点，顿时让邕圣祐怀疑自己是不是用心讲的那么多个gag是不是还没有自己用身体认真说明来得搞笑。
姜丹尼尔笑够了才回答他：“我让经纪人送我过来的。”
“又有牛仔裤没拿了？”
“不是。”姜丹尼尔说，“我说我想过来和你一起看月亮。”
这是他们另一个小暗号，当想对方的时候他们就会说想和你看月亮啦！不过赏月最后基本上都是以邕圣祐腰酸背痛地拒绝以后频繁赏月，因为容易肾透支作为收尾。
半夜两点让经纪人送自己来前队友家和前队友赏月，姜丹尼尔的思路一如既往的清奇且迷离。
邕圣祐叹了口气，决定不和酒鬼计较，准备开车送他回去，“那你赏月赏出什么门道来了？”
姜丹尼尔煞有介事地盯了满是乌云的天空半晌说：“月亮真大真圆。”
“你看方向盘圆不圆？”
姜丹尼尔仔细看了一下，“圆。”
“方向盘大不大？”
姜丹尼尔点头，“大。”
邕圣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他说，“那你进来赏方向盘吧，一样的。”
“唉。”姜丹尼尔叹了口气，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刚来就在赶我走了。”
邕圣祐充耳不闻地拿了钥匙发动车，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车在安静的道路上慢慢行驶。
他开车，姜丹尼尔就半阖着眼睛靠在副驾驶上盯着他，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不想做人了。”
这句话以前是金在奐的口头禅，训练累了不想做人了，中午没抢到饭吃也不想做人了，有时候被逼着节食就更不想做人了。
邕圣祐想到闹腾的以前，心脏被细细地刺了一下，含糊地敷衍道：“那你要做什么。”
姜丹尼尔说：“要做一颗挂在你窗外的星星，然后每天晚上趁你睡着偷偷亲你的眼睛。”
他总是有说不完的稀奇古怪的比喻，像他玩的那些可爱又莫名其妙的小游戏，放在他身上格格不入又理所应当。
“傻不傻？”邕圣祐笑了。
姜丹尼尔仔细地看着他的翘起来的嘴角，“我下周三出道。”
这句话的威力太大，导致车子直接熄火了，邕圣祐有些狼狈地重新发动汽车，“恭喜你，记得拿个一位回来。”
“我会好好做偶像的。”姜丹尼尔像是在跟他承诺，“我答应你。”
邕圣祐看了他一眼，伸出右手示意他与自己十指相扣，姜丹尼尔比他大了一圈的手覆上来，摩挲着他温暖的手背，有些担心地问：“你一只手开车没问题吗？”
故意耍帅地猛踩了一脚油门，邕圣祐单手把着方向盘炫耀似的冲他挑了挑眉，“你哥我还真的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好的。”
等车停到姜丹尼尔宿舍楼下，经纪人已经插着兜现在那里等着了，他接手了酒精上头的姜丹尼尔，表情自然就像是无心地问了一句，“邕先生和丹尼尔这次赏完月了吗？”
邕圣祐苦笑一声投降般举起了双手，保证道：“赏完了。”
经纪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就好。”
“等等。”邕圣祐在他转身后说，“等姜丹尼尔醒了，帮我跟他说一声，圣祐哥祝他一切顺利。”
经纪人背对着他点点头，“谢谢，他会的。”
邕圣祐站在原地等了半天出租车，一辆都没等到，他只好裹紧了大衣吸吸鼻子，颇有种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的惆怅感，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天在慢慢变亮，日子又是一次更新。
8.
等到姜丹尼尔的组合拿到第一位，邕圣祐开始了自己的剧组生活，而名叫wanna one相亲相爱一家人的聊天室也已经有一两个月没人说过话了。
邕圣祐有几次打开了聊天室，输进去几个字又默默删掉了。
生活并不像电视剧那么撕心裂肺要死要活，学习新东西，完成一天的拍摄任务已经挤满了邕圣祐白天的生活，他认真工作的时候很少想起姜丹尼尔。
时隔几月才突然想起来上一次见到姜丹尼尔还是冬天的事。
其实这段经历给他带来的唯一副作用只有长时间的失眠，不过做演员拍戏一天总共也就5.6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眠不眠的也没多大区别。
一杯黑咖啡下去，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神清气爽。
只是有天晚上照例闭着眼睛躺下，邕圣祐还在想今天休息，运气好还可以睡5个小时，心脏却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声一声像是要使劲冲破禁锢住它的胸腔。
他的心脏像是被抛到了高处又狠狠地被扔到地上，一阵阵的麻痹让邕圣祐被扼住了呼吸，大脑已经在慢慢发麻，终于在他使劲地咳嗽了一声才喘上第一口气。
前后不过十秒，邕圣祐却觉得过了几个世纪，心脏还在时快时慢的跳着，他不敢再闭上眼睛怕再也醒不过来，只好撑起身子按着心脏坐了起来。
这一夜他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外面的天色，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他才发现看见太阳原来是这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在心脏不听话的混乱节奏中，邕圣祐回顾了自己的过去，他发现在遇到姜丹尼尔之前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
他记得最清楚的是以前他总喜欢开着妈妈的车到处跑，没有目的随心所欲，他称它为自己一个人的逃亡，这让他感觉很自由浪漫，尽管结局一般都是自己开着导航灰溜溜地花比来时多三倍的时间才找到回家的路。
邕圣祐在这个以为自己离死神很近的夜晚，突然很想给姜丹尼尔打电话，手指在名字上犹豫了半晌却还是没有按下去。
天彻底亮了以后，他赶紧去医院做了个全身上下的检查，最后的报告显示他是窦性心律不齐。
给他检查的老医生不认同地皱着眉批评了他半天，大意就是说他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不好好休息，后来还上升到了整个不爱惜自己的年轻人群体。
邕圣祐实在无颜给年轻人抹黑，“嗯嗯啊啊”地乖乖应了几声，心里却在想下午的活动几点开始。
他一个南韩娱乐圈务工人员，哪有什么资格休息。
活动开始前他去了明洞一家美容室做发型，姜丹尼尔走进来的时候他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让他喘不过气来。
邕圣祐捏紧了拳头，安慰自己这只是因为失眠导致的心律不齐而已。
他昨夜忽然发现自己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姜丹尼尔说，他想问姜丹尼尔愿不愿意和自己来一场浪漫的逃亡；想问姜丹尼尔要把带自己回釜山去看妈妈的话还算不算数；想问姜丹尼尔还记不记得去过的嘉平。
邕圣祐总是喜欢和自己打各种各样的赌，4岁的邕圣祐赌如果能在十秒钟之内喝完一杯水那今天自己就会很幸运，8岁的邕圣祐赌跳格子的时候如果一步都没有失败今天回家妈妈就会给自己买糖吃，14岁的邕圣祐赌老师进门如果先迈出右脚今天小测验的几率就会变小。
25岁的邕圣祐赌今天如果是姜丹尼尔一个人来的话，他就要奋不顾身孤注一掷地带他走，管什么责任，管什么梦想，他都自顾不暇了有什么功夫做一个兼济天下的大善人。
然而哪料到地狱失火，人间失格，邕圣祐的神明说要兼顾众生，笑着对他说了声抱歉。
憋在心里一夜的勇气在看见他身后紧跟着的队友后如潮汐般散去。
听见了泡沫在自己耳边“噼啪”破裂发出的响声，于是邕圣祐若无其事地冲他们笑了笑，“你们好。”
姜丹尼尔看见他愣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被化妆师拉走了，在化妆的时候频频扭头看他还因为实在不安分被化妆师说了几句。
邕圣祐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精致面容，黑眼圈被藏在遮瑕膏下面，他看起来很好，很完美，是大家喜欢的样子。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担心的声音，“你不舒服吗？脸色不是很好。”
化好妆的姜丹尼尔给他递了一瓶水，皱着眉盯着他看，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邕圣祐冲他笑了一下，“我在电视上看到你拿一位了，你很棒。”
没接这个茬，姜丹尼尔勉强地牵了牵嘴角，“圣祐哥不是说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我给你发消息你从来都不回。”
自知理亏的邕圣祐反将他一军：“不是你说的从不和前任做朋友吗？”
“你不一样的。”姜丹尼尔喃喃道，“你不一样。”
邕圣祐想问他哪里不一样。喉头却像是被堵住了说不出话，心脏又时快时慢地跳了起来。
姜丹尼尔认真地解释，“因为以后等我变得再厉害一点，会回来接着爱你的，所以你不一样。”
化妆室里依旧热闹，他们身边却安静得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邕圣祐往嘴里使劲灌了一口水，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像多年老友，也像寻常队友应该做的那样祝福地冲他一举手里的塑料水瓶，“那敬你一杯，祝你前程似锦。”
敬你，也敬未来的爱情和自由。
9.
邕圣祐从那天起失眠的症状减轻了很多，他很喜欢做梦，光怪陆离的梦境可以让他从现实中挣脱出来。
但他却不怎么会梦到姜丹尼尔，可能是白天想得太多，晚上托梦使者就偏不让他如愿。
唯一一次梦到姜丹尼尔是他没什么印象的主题曲的初遇舞台上，姜丹尼尔还是坐在他对面冲他笑，热情地自我介绍：“我是mmo的练习生姜丹尼尔，你是谁？”
见他只顾着看自己不回答，姜丹尼尔笑着又追问了一句，“你是谁？”
邕圣祐感觉自己的嘴角在跟着他一起笑，眼睛却在流泪，他认真地一字一句回答道：“我爱你。”
——FIN——
这篇文的灵感来源于谢西九老师让我哭到半夜两点的视频，比起虐，我更觉得因为太怀念才会流泪，这是我第一次写现背也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大家对这篇文有be或者he的定义，因为他们的故事不会在我简陋潦草的文里结束，且祝他们俩未来都前程似锦，一帆风顺。我阿珍写完这一篇就重回沙雕，还是写沙雕最快乐（呆滞
